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16章 雙城6

關燈
第16章 雙城6

另一條腿還沒來得及上去,就看見身下躺著的人已經泥鰍一樣鉆了出去,後腦一痛,眼前就徹底一黑。

真是菜,輕輕一個手刀就倒了。

阿嘗穿好衣服,順著門縫看了看,逐月果然在外面把風,估計再過一會兒,捉奸的就要來了。

本子裏惡人向來是咬人不成反被咬,這時就要輪到女主大展神威。阿嘗忽然深切體會到了女主的心情,決定按本子上的來,一個黑心丫鬟,一個色狼表哥,都欠教訓,把他們倆湊在一起,王八配綠豆,剛剛好。

還沒動手,床邊的窗無聲無息地被人推開,白衣一閃,季玄輕巧地翻進來,隨便看了床上一眼,像是早料到會有這麽個人暈在上面。

阿嘗看到季玄進來,立刻有了個更好的主意。

阿嘗指指床上攤成泥的刀削臉,低聲對季玄道,“這個表哥不太對勁,他剛剛進來的時候,我看到他的瞳孔整個都是灰白色的。”

季玄“哦?”了一聲,“難道是被人攝了魂,變成被操縱的人偶?”俯身到床上,伸手去撥表哥的眼皮。

阿嘗惡狠狠一個手刀敲上季玄的後腦,比剛才敲那個表哥不知多加了多少倍力道。季玄居然沒倒,回頭狐疑地看了阿嘗一眼。阿嘗咬咬牙,再補一個。

就算他是仙君,此時一點兒仙法也沒有,想來和凡人也差不了多少。

這次終於倒了。

阿嘗興高采烈地把季玄端端正正擺在表哥旁邊,打量了一下。

這一點都不好玩,一點都不勁爆。就是哥倆都喝醉了,不小心倒在一張床上嘛。

阿嘗半扶半抱,重新把季玄拖起來,季玄暈過去後人死沈死沈,伏在阿嘗身上不動。阿嘗費了好大的勁,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外衣剝下來扔在旁邊。

再伸手去解他雪白的裏衣時,一偏頭,看到季玄的頭倚在自己肩上,神情安詳平和,墨發半垂在臉側,映得膚色白得幾近透明,一雙英氣的濃眉斜飛,兩彎長而濃密的睫毛卻像蝴蝶翅膀一般安靜地闔著,鼻梁高挺,薄唇上一片瀲灩水光。

這哪是仙君,根本就是妖孽。阿嘗看了他一會兒,嘆了口氣,忽然不好意思再繼續脫他衣服,直接把他放倒在床上。

表哥不必再動,他進來時自己已經脫得差不多了。阿嘗退後一步欣賞一下,覺得還不夠暧昧,把季玄向表哥那邊推了推,又把床尾的一張錦緞大被抖開,蓋在兩個男人身上,只露出一把墨發來。

這下差不多了。阿嘗大功告成,越窗而出。書房後就是個小花園,一個小池塘,兩三條錦鯉,頗有意趣。阿嘗一邊賞景,一邊留神聽著前面的動靜。

過了一盞茶功夫,書房前來了一堆人。大概是唯恐證人不夠多,正牌娘子赫赫揚揚帶了老夫人和一大群家丁丫鬟。正牌娘子只在門口象征性地問了一句,“妹妹,你可在裏面?酒醒了沒有?”就興沖沖推門沖了進去。

這種當場捉奸的好戲怎能錯過?阿嘗擠進人堆,找了個好位置,探頭向屋子裏張望。周圍的人個個都忙著看熱鬧,誰也沒留意阿嘗。

正牌娘子鬥志昂揚地一把掀開被子,隨即發出一聲見鬼了一般淒厲的尖叫。

任誰看見自家相公睡了個男人,大概都會是這種叫法。

“看什麽呢?這麽有意思?”一只手輕輕攬住阿嘗的胳膊。

阿嘗低頭看看那只不知死活的手,擡頭看看那張帶著點笑意的妖孽臉,再看向屋子裏床上。

掀開的緞被下,刀削臉表哥全身不著寸縷,把一個黃衫少女緊緊摟在懷裏。

這效果,可比阿嘗弄的那個震撼多了。

門裏門外鴉雀無聲,正牌娘子這時才想起床上這位光著,不能繼續再看,轉過身來,就看見門口站著正在看戲的季玄和阿嘗。

季玄不理會她臉上精彩紛呈的顏色變化,漫不經心開口道,“既然表哥那麽喜歡逐月,就把逐月送給他好了,你看好不好?”最後這句是問阿嘗的。

阿嘗忙不疊點頭,正點著,忽然胃裏一陣劇烈的抽痛,不由自主蹲下身去。

中午的酒菜沒有問題,應該是這具身體現在如同肉體凡胎,早晨沒吃東西,剛才又一通胡吃海塞。

吃多了。

“肚子疼?”季玄垂目看看阿嘗。

阿嘗還沒來得及回答,忽然身子一輕,已經被季玄不由分說,一手托腰,一手抄過膝彎橫抱起來。

“有大夫麽?找一個過來。”季玄隨口吩咐一句,把還在捉奸的眾人扔在身後,輕飄飄抱著阿嘗回房去了。

“這裏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,你就敢亂吃東西,疼死你算了。”季玄大步流星走回表小姐的閨房,沒有手,擡腳踢開門,進了屋子。

“你放我下來!”阿嘗瞪著季玄的下巴厲色道,語氣中滿滿威脅的意味,只是因為姿勢的關系,氣勢稍顯不足。

季玄聞言從善如流,扔布口袋一樣隨隨便便把阿嘗扔在床上,“過會兒讓大夫給你開點消食的藥。”

老夫人勤儉持家,沒叫大夫,只送了個家裏會看脈的賬房先生過來。

賬房先生把手搭在阿嘗脈上,緊鎖眉頭,一張臉上表情陰晴不定,不停地唉聲嘆氣,仿佛做了半年的賬死活也對不上一樣。

搭完左手搭右手,搭完右手換左手,就在阿嘗萬分懷疑這位大夫的水平時,賬房先生終於開口了。

“看這脈象,表小姐怕是有喜了。”

阿嘗頓時就炸了。

喜你的頭啊喜。

任阿嘗臉皮再厚,臉上也掛不住。

汙蔑她肚子裏有孩子,還是季玄的?季玄這是立刻就能逮到機會報手刀的仇了?

阿嘗惱羞成怒,伸腳要踢賬房先生,被季玄手疾眼快一把按住。季玄向賬房先生揮揮手,賬房先生如蒙大赦,嗖地一下就溜了。

這是什麽鬼地方,老子不玩了。

阿嘗已經把肚子疼忘在腦後,跳下床就走,卻被季玄按住肩膀。

季玄眼神忽然變得清澈安靜,像從九重天上璇雲瀑瀉下的寒冽的天河水,眼睛裏一點調笑的意思都沒有,低聲對阿嘗道,“我們現在只有這條線索,且留下看看他們要做什麽,你暫且忍一忍,好不好?”

“忍一忍”這三個字被季玄低沈的聲音溫和地說出來,親切而熟悉,季玄兩只手上的溫度,透過衣服傳到阿嘗肩膀上,讓阿嘗模模糊糊地想起幾百年前碧水潭邊,每每聚魂生肌最難熬的時候,陪在身邊的那個模糊的身影。

阿嘗像中蠱一樣,乖乖地被按回床上坐著。滿腔怒氣不知為什麽,在那雙眸子的註視下,全都化為烏有。

季玄幫她拉過枕頭來靠著,淡淡道,“疼就靠一會兒,只怕用不了多久,他們就要有下一步動作了。”

將近晚飯時,果然有人來了。

一個丫鬟小心翼翼地端了晚飯過來,盤子上還有個小盒子,裏面是個黑乎乎的藥丸,行禮道,“老夫人知道表小姐有喜了,很高興,這是老夫人送來給表小姐安胎的。”

理論上這種時候,老夫人送來的安胎藥裏反正不是麝香就是紅花。阿嘗接過藥丸。

打著安胎藥的旗號,你倒是少放點麝香啊,這味重得只怕季玄坐得那麽遠都能聞到。

灌醉捉奸栽贓,懷孕滑胎麝香。

這場宅鬥戲,一天時間,安排得夠緊的。

可是送這種藥不是應該避開季玄嗎?這情節是不是有點不太走心?

反正既沒胎可安也沒胎可滑,吃了看看她們接著打算幹什麽。阿嘗揚手就打算把藥丸放進嘴裏。

季玄忽然劈手奪下來,對那丫鬟道,“你出去吧,我照顧表小姐吃藥。”

那丫鬟雖然不願意,在季玄的逼視下,也只得走了。

阿嘗還在看著季玄手裏的藥丸,“怕什麽?你不知道麝香通經活血,還能解酒毒,消積食?現在吃這個剛好。”

季玄回身隨手把藥丸扔進架子上的青瓷瓶裏,“誰知道裏面還有什麽,你肚子還沒疼夠?”。

此時門吱呀一聲開了。

這場戲緊鑼密鼓,接下來又是誰要出場?阿嘗與季玄齊齊看著門口。

等了半天,卻沒有人進來。

又過了一會兒,門縫裏探進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。

“貓貓,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?”小貓看見阿嘗,尾巴豎得像旗桿一樣,踱過來呼嚕著蹭阿嘗的腿。阿嘗抱起小貓揉揉它腦門上的小灰毛。這貓還系著紅繩,就是歡喜樓那只。

阿嘗忽然想到一件事,擡頭看季玄,發現季玄沈靜的目光也落在小白貓身上,一動不動。

阿嘗撓撓小貓的脖子,“歡喜樓的小二和書坊老板都不記得我們了。小二說白天沒人點過鴨子,我們是晚上才到的歡喜樓。”

季玄接口道,“可是貓卻記得我們。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